玉面飞燕(一)(2/2)
孟珙驾马小跑归来,大声笑道:“爽快!”把射汗弓交到华凌风的手上,道:“华老弟,你来试试吧!”
见华凌风动作熟练地摆弄着弓弦与箭兜中的铁羽箭,站在孟珙身后的一干副将都面面相觑,心中不约而同地想:“难道他的确精于骑射之术?但铁弓羽箭都是仅限军中使用的禁品,他一个江湖闲人,又能上哪里练就这一手本事?”
他们却不知华凌风在居住西域之时,和天山脚下的一个猎人部落有过交情。那猎人部落靠驯服飞鹰打猎,同时也极善于骑马射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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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骑马射箭。有一年华凌风外出寻药,正好遇到那些鹰猎人在围捕一只雪豹。
那只雪豹身长七尺有余,体型壮硕,躯体上的黑斑足有铜钱般大小。鹰猎人虽然猎艺高超,又有飞鹰助阵,但奈何大雪豹动作敏捷灵动,来去如风。他们不仅没伤到它一根汗毛,还折损了好几只猎鹰。
华凌风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雪豹,一时间猎奇心喜,便出手相助鹰猎人。那时,他一身武艺内外兼修,已达大成之境,手持一根铁棍,与雪豹大战数百回合,最终一记打在它脑门。那雪豹脑浆迸裂,登时毙命。
事后他与鹰猎人交谈之余,才知那大雪豹生活在雪山之中,已有百年。它本不伤人,因为其迅猛神武,被猎人部落奉为“雪山之神”。但后来不知怎地,大雪豹忽然性情大变,接连袭击了部落数次。鹰猎人无奈之下,才倾巢而出,将其围猎。
猎人部落感激华凌风出手相助之情,便用大雪豹的筋骨打造了一副弓,赠送与他,并传授他狩猎经验。这些鹰猎人虽然从未上过沙场,但他们代代相传的打猎本领反倒是天下最纯粹,最致命的杀戮之术。华凌风根骨健壮,内功深厚,悟性又好,跟猎人部落相聚半月,不知不觉间学了一身上乘的骑射之术。
这时,校场上“轰隆隆”鼓声又起,人声鼎沸。华凌风受身遭气氛所染,虽然脸上不露异色,却也不禁心潮澎湃,朗声道:“那小弟就献丑了!”当下手拉缰绳,纵身一跃,稳稳落在马背上。
华凌风纵马疾驰,见远处三个圆形黑影升空,他深吸一口气,将浑身真气贯达双臂,狠狠用力一拉,却听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这张举世罕见的“射日弓”居然因他用力过猛,折成两半。
原本校场内外军士的眼神均盯在他的手上,见到如此情景,不禁个个呆若木鸡,连口中的叫好声也停住了,顿时场上一片鸦雀无声。
宛若一盆冷水浇面,华凌风一下清醒过来,看着手中折断的神弓,后背冷汗涌出,心想:糟糕!我一时激动之下,既拉坏了孟大哥的弓,又折了他的面子,这该如何是好?”同时又疑惑地想:“这张铁胎弓看上去威风凛凛,怎地如此不经折腾?”
其实这射汗弓本身以坚硬刚猛为特性,于韧性上却差了一点。因为设计之初,此弓是给将帅之人所用,旨在必要时远可伤敌,近可防身。再加上闲置于库内时日已久,所以经不住孟、华二人连番拉动。先前华凌风使用的雪豹弓韧性超凡,可承受他无数次大力拉扯,乃是因为那大雪豹活跃于天山百年之久,受天地灵气的滋养,一身筋骨产生异变,已不能与世间凡物相提并论了。
华凌风于一片静默中缓缓而归,却听孟珙率先鼓掌道:“河洛金刚,威震一方!做哥哥的算是服了你啦!”他抚着鄂下的胡须,笑道:“古时有飞将军李广射石,猛将薛仁贵箭穿五甲,传为后世佳话。华老弟神力惊人,可堪比李、薛二将,若不为国做出一番事业,只怕有负上天之眷!”说罢,他高声朝先前的那六名小兵喝问道:“你们可服了么?”
那六人见华凌风一下就将一张至少十石的铁胎弓拉折,哪里还有一丁点不服?甚至心中已将他敬畏天神,毕竟当年痛打金狗的岳爷爷也只能“挽弓三百斤,弩八石”而已。于是六名军士一齐拜服在地。
至于之前的那位孙副将,早已目瞪口呆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却是不必再多问了。
孟珙目光炯炯,挽住华凌风的手臂,道:“哥哥原本想叫你领一支千人小队,但果然还是小看了你。此间乃用人之际,何况以你的本领力气,可做一名统帅万人的将军了!”
孟珙并非托大,他先前在联蒙灭金的几大战役中崭露头角,受到官家的亲自召见,深得君心。如今他被任命为荆湖置制使兼兵马大元帅,为抗击蒙元整顿襄樊一线的边防,有便宜行事的军事之权。
此时正是草长莺飞,牛肥马壮的季节。前些日子有快马来报,蒙古在北方集结军队,似乎有南下的意思。孟珙乃军事大家,知道蒙古攻宋必攻荆湖,而攻荆湖则必攻襄阳。于是他自襄阳往后,在荆湖一线部下数层纵深防御。正因襄阳身处前线,首当其冲,他便早早入住城中,日日操练士兵,以备战事。
现下襄阳城中可战之兵约有五万,孟珙让华凌风统领一万人,就是足足分了五分之一的兵给他。华凌风不过是一个没落将门之后,未经沙场历练,一上来便被予重用,不禁受宠若惊,道:“小弟才疏学浅,怕是担当不起。”
孟珙呵呵笑道:“才疏学浅就担当不起么?难道临安那些吟诗作对的文人大夫能带兵打胜仗吗?有道是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这等要紧关头,千万末要再推脱,一会儿来我屋中,哥哥与你详谈。”
华凌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,将手中断成两截的“射汗弓”递出去,道:“孟大哥,我拉坏了你的弓,不碍事吧?”
孟珙接过断弓,看也不看就扔在地上。他伸出双手与华凌风相握,望着他,道:“哥哥又怎是小肚鸡肠之人?这张射汗弓固然不凡,却也只是一件死物。我大宋钱多粮广,少不了这等铁器弓弩,反倒是稀缺良将精兵。今日断了这一张弓,却得了一员猛将,当真是莫大的喜事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你我皆为将门之后,又同以复兴河山为己任,正所谓志同道合。兄弟,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,绝不会因他事而变。”
两人正谈话间,远处喧嚣声起,原本排列整齐的士兵向两旁让开道来,接着一匹快马冲入校场之中。尚离二人有些距离,只听那马一声悲鸣,因力竭而前腿一软,摔倒在地。骑手猝不及防,但他身手也当真了得,一个前空翻从马背上滚落,站稳之后,朝孟珙双手奉上一份塘报,大声道:“大元帅,紧急军情!”
孟珙快速阅读完毕后,鼻中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果然来了!”脸上露出些许的兴奋之情。
不等华凌风发问,孟珙就将塘报递给他,道:“鞑子从开封发兵,分三路而下,先锋部队直扑襄阳而来。”
华凌风见孟珙毫不避讳,将第一手军情直接交与自己,不禁大喜。他按耐住激动,展开塘报细细一读,却又略感心惊肉跳:正如孟珙所说,蒙古大汗窝阔台兵分东、西、中三路,分别指向大宋的江淮、川蜀、荆湖三条防线。此次蒙古南下准备充足,光是赶在路上的牛羊牲畜就绵延数里,又携有无数新式石炮火药,看来入冬之前必有大战。
孟珙向那驿卒问道:“可有快马上报临安?”那驿卒点头道:“回将军,已在路上,两日之内送达临安!”
孟珙“吁”了口气,见那驿卒脸色憔悴,嘴角隐隐有血迹,道:“好!你先下去,好生休养!”说罢,他大手一挥,向身旁的亲兵道:“传我亲令,击鼓点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