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他乡异客（2/2）
亨利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，画画的手停顿一下，对他点点头。
“你，有，烦恼？”
从小就受孩子亲近的衡宇到了亨利面前也一样受用，对方的表现并不排斥自己，沉默了小会儿看向远方的铁塔。
“因为它，我和我的家人总是被别人嘲笑。”
“他们是对的，铁塔修建好后给人们带来了很多好处，我的父亲当初反对修建这座铁塔，他觉得这浪费人力和物力，政府不如把钱给他做研究。”
一旁的衡宇持续懵逼中，根本没有法语语感的他几乎听不懂眼前的小孩儿在说什么，完全只能凭感觉猜测对方是在讨论铁塔，情绪还伴有失落。
不过没关系，交流从来都是要靠感觉的。
衡宇看了看对方的素描，试着拿过铅笔，在亨利好奇地注视下帮他添加了辅助线，画面一瞬间便有了立体感。
亨利被这神奇的操作震惊到了，不停说着你是怎么办到的，你会画画之类的问题。
“你，喜欢，画画？”
衡宇每说一个词就要看一遍书，被提起兴趣的亨利也不慌不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。
意识到对方没法完全听懂自己的语言后，亨利也开始极致简化自己的法语，并为他在书上找到相应的单词。
“是的，画画，让我，忘记，烦恼。”
“那你知道，烦恼从何而来吗？”
“我的父亲和他的朋友，还有我的朋友。”
“不，亨利，烦恼来自大脑。”衡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只要你睡一觉，烦恼，就飞走了。”
亨利对衡宇的话语不置可否，转而又拿起铅笔开始沿着辅助线作画？
感受着饥饿感不断从小腹传来，衡宇抬头看看天色，多半才下午两点出头，沉默了一小会儿，他又慢慢开口说到。
“你喜欢动物吗？”
亨利摇摇头，“不，我不喜欢，我上周才被狗狗咬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衡宇赶紧要求查看他的伤势，看到腿肚子上一颗红色的牙印后他才放下心来。
“还好没有咬破皮……嘿，亨利，有喜欢的女孩吗？”
不知道怎么给苏仙人聊天的衡宇，倒是很在行和小孩说话，只要把他们当自己的朋友不看年龄就好了。
“没，没有。”
“我看刚才有个女孩儿想帮你说话，她叫……珍妮？”
“我从小就跟他认识。”
“噢，青梅竹马，两小无猜？”衡宇蹦跶出中文，即便听不懂意思，亨利也能从他脸上明白对方是在调侃自己。
“不，我和他只是偶尔会见面……”
“喜欢，去，争取。”
衡宇一边指导着对方画画的细节，一边又用简短的单词说道。
“现在没希望了。”
“为啥？”又是中文。
“她马上要考进贡扎加了。”
见衡宇不明白，他又在书上找到单词，“好，学校，可惜我考不上。”
“喔，这样吗？”
衡宇思索着下巴，这话题契机不就来了吗，自己可真会聊天，回去再跟苏仙人聊聊看？
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饿的咕咕叫了，衡宇觉得自己是要去找点儿事情做了，不然他今晚得喝西北风。
“亨利，你的家在哪儿。”
“最近的在 16区。”
最近的，好家伙，和着您这资本家父亲还有好几栋房子呢。
“听着，亨利，你要相信自己，事情没做好是方法的问题，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除了第一句话衡宇尽力用法语翻译，后面的干脆就全上中文了，毕竟谈话要的就是那个感觉。
“我这里有和学习方法有关的知识，拿着，别弄丢了，都是法语写的，你应该能看懂。”
画完一只白鸽的亨利停下手中的铅笔接过衡宇递来的 A4纸，好奇打量着上面写得歪歪扭扭的法语。
那上面不仅有学习方法技巧，还写有很多至理名言和经验。
“有喜欢的人就要去追，不要一直盯着结果看，过程更重要，万一你最后做到了呢？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衡宇脑中忽然冒出了苏若曦的高冷面容，他甩了甩头又继续补充到。
“况且，我看那女孩好像也对你挺有意思的。”
亨利看向衡宇眉飞色舞的眼神，好像是真地听懂了他在讲什么，“你，来自哪里？”
饿得准备开溜去找份工作的衡宇干脆开启了神棍模式。
“我，是一位时间旅行者，要去不同的地方，做不同的事，这里只是我的第一站，遇到你。”
亨利歪头，“我？”
怕对方不信，衡宇还拿出手机在对方面前晃了晃，并给两人来了张合照，背景就是那座大教堂。
看着眼下神奇的物件，和上面阿拉伯数字代表的年份，亨利有些将信将疑。
“听着亨利，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，我要走了，你将来会是一名杰出的脑神经研究者，整个时代都会以你的名字感到骄傲，会因你的奉献变得昌盛，甚至时空的命运也把握在你的手里了，孩子。”
这段话是预先用法语准备好的，衡宇还把它写在了纸上，迎着对方的目光收拾起身。
“我得走了，亨利，记住，不要放弃去追喜欢的女孩儿，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，到时候，带着她来见我。”
留下手里拿着 A4纸有些出神的孩子，衡宇摆出一个帅气的动作后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道拐角。
他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语，但情况总会随时变化，想法也会与之改变，能用最好的办法解决，就不要整得那么麻烦。
哪怕亨利现在对生物学不感兴趣，那他将来也是可能对其感兴趣的，现在没必要强求，人是阶段性的生物，每个阶段的想法和在做的事情都不尽相同。
“妈耶，好饿呀，1635，你找到你马没有！？”
“嘿，前面那个外乡人！站住，我们找你好半天了，你来自哪里，你的证件出示一下，如果没有，我们就要把你抓回去。”
一群身着蓝色制服的士兵突然将衡宇包围，他们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刀剑，吓得衡宇不敢动弹。
“我靠，苏苏，我要无啦。”
最后关头为什么想到的是苏若曦而不是 1635呢，因为“1635你不是妈妈生的呀！”
一句向着苍天发出对妈的问候，衡宇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，这不禁看呆了众人，更看呆了远处跟来的亨利。